海岸为蓝

夜长梦多。

海风 | 日不落·第三章


秦岚X吴谨言


很抱歉上周咕咕了,因为实在是太忙咯。


这次多加了一些现实向的比重,姐姐和小狗青春伤痛也要走近尾声啦。


祝大家食用愉快~




一七年横店的盛夏,在一声一声的蝉鸣和湿漉漉的空气里显得炎热异常。这是一个属于十七岁的季节,有躁动的体温和瓢泼的大雨,也有翻涌的晚霞和跳跃的心脏。


然而我和秦岚再也不会有什么十七岁的夏天了。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的时候,我能看见她的眼角逐渐生出的鱼尾纹。我不知道秦岚是不是为了我,放着导演安排的大酒店不住,要和我们这些不出名的小演员挤在一栋小酒店里。每次一下了戏,我们这些年轻一点的小演员都喜欢往她房间跑。这里条件很一般,空调也老旧,偶尔会滴滴答答地漏水,比不上外面的酒店。但是那间小房子很温馨。房间外面挂着刻名“岚桂坊”的木牌子,里面点着好闻的松木熏香,还有她自己买的小灯,挂得到处都是。


没人知道,我和秦岚已经认识那么久了。八百年没见,八百年没变。她还是那么受欢迎,那么讨人喜欢——甚至还是那么明目张胆地偏爱我——从来都没变过。这些年里我见过许多年轻漂亮的女演员,也都好看,但是只有她是一直那么漂亮。我在心里对自己苦笑。记性太好对有些事情来说不是一件美事。


她好像比以前更开朗,话也说得更多一些。我坐在人群中间和大家一起听她讲话,一起看她眼睛,常常在猝不及防的时间里同她对视。我很想避开又避不开她,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拒绝秦岚的眼睛。在一片吵吵嚷嚷的嬉笑声里,我不免有片刻的失神:


这不是梦吗?

这太突然了。


我开始有些恍惚,在往日的碎片和眼前的景象之间来回穿梭。当我脱下相伴多年的舞鞋,在志愿表中填上“北京电影学院”六个字的时候,在心底的最深处有没有隐秘地幻想过这一天呢?像今天一样,我坐在她身边,又像从前一样紧紧地挨着她,甚至成为她戏里的女主角,成为她扮演的角色身边重要的人。


从上学那会儿到现在,算算年岁也久,一双手的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吧。可是我还是记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真是要命。每次看到她身上那些小事又一件一件浮现,我的心就像是早春的冰面被融开了一道裂纹,或者像板结的土壤被新芽拱开了一点儿土块。那时候我总说她像是蓝紫色的,于是她也跟着喜欢蓝色紫色,总穿这两种颜色的睡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的应援色是蓝色,在空调下面接水的盆是紫色。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是秦岚本来就喜欢的,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


第一次在食堂跟她吃饭,她拿了抹茶味的面包,说这是她喜欢的味道,我就一直记着,到现在也没办法忘记。于是她又把抹茶味的巧克力拿出来,给每人都发一块,偷偷塞给我两块。被人看见了要鸣不平,她却大大方方地狡辩,说“谨言是本宫最信任的丫鬟,多一块又如何?”大家都“哇喔哇喔”地夸张起哄,我在她的注视里只知道低着头笑笑,她们又说哎呀原来吴谨言也会害羞呢。


随着夜色深了,她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地往自己屋里走。我心里的冰河早已经千疮百孔,生怕汩汩的水流就要把我的胸膛淹没,便也推说明天戏份多,现在要回去背台词。秦岚却自然极了,又用她柔柔淡淡的腔调喊我的名字。


“谨言,你别急着走呀。明天大多是我俩的戏,你留在这里,我们还可以对一对。你说呢,嗯?”


秦岚站在我面前,生生地挡住了我往回走的路。她只比我高一点点,目光直直地落进我眼里。那双眼睛太漂亮了。


众人又在起哄,说要为我们创造空间,推推搡搡地都离开了。秦岚送了送她们,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多说,就拿起台本和我对戏。


这场戏我很喜欢。那时候我饰演的魏璎珞刚刚进长春宫,处处受到富察皇后的照顾。璎珞虽然并不太清楚其中的缘故,但骨子里终究是一个敢爱敢恨、有情有义的人,所以希望能够尽自己的能力帮助皇后娘娘,让她能够早日诞下子嗣。怎料她这一帮,就在宫廷上下掀起了一番扮装的风气,又被有心作对的贵妃利用。若不是璎珞聪明机警,太后便要当众斥责富察皇后了。


经过此事,富察皇后因自己心软,沉溺于自己的少女情怀而忘记了皇后身份而愧疚不已,同自己生闷气。始作俑者璎珞看皇后不开心,自己心中也难受——璎珞那时或许把它解释为“让主子高兴是丫鬟的本分”,又或者是所谓的回报“知遇之恩”,其实心底却懵懵懂懂,并不知道自己对皇后也产生了类似的情愫,更不知道这样的难受是从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发送出来的。


“皇后娘娘就像天上的仙女,美貌端庄又心地善良。可是仙女今天生气了,所以璎珞就过来拜一拜,请仙女为凡人指路,告诉我等到底错在何处。就算是真的做错了,也请仙女大慈大悲,饶恕我等,从此以后谨言慎行,不再犯错。”


“本宫又不是嫦娥,你学什么颠当?” 


“皇后娘娘,原来您也知道聊斋先生的嫦娥!”


“嫦娥效仿四大美人扮装取乐你学了,颠当焚香告饶,你也学了,我看你是要成精啊!”


这本子写得真可爱,让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在我们之间都烟消云散了。过完了这场,我没忍住说了两句题外话。


“娘娘真是有趣,急了连‘本宫’也忘了用,直接就说‘我’了。”


“急了是一方面,背后的内涵也是一方面喔。谨言有去读嫦娥颠当的故事吗?”


读倒是读过,只是夹杂着古文,我并没怎么读懂。那回想着去查一查翻译,却没怎么找到,说要问人,打了个岔又忘记了。没想到今天被秦岚揪出来,实在有些别扭。


“我找来原文读过,但是没太懂。应该就是两个人关系很好的意思吧。”


我老老实实回答,也没忘给自己打个囫囵。


“谨言,这样可不行哦。嫦娥和颠当是作者安排的一个很重要的暗示。在《聊斋志异》里面,颠当扮童子装逗嫦娥,却用嘴巴衔起了嫦娥的脚尖。在古代,脚是代表着性暗示的。所以嫦娥虽然本能地产生了一丝情欲,却立马拒绝并且严肃地批评了颠当。后来颠当说起对嫦娥的感情,那是‘一肌一体,无不亲爱,爱之极,不觉媚之甚。谓妾有异心,不惟不敢,亦不忍心’。这也就是说,颠当对嫦娥的情感,实际上是有关爱欲的情感,这是她自己承认的。她爱嫦娥,但是却不忍心靠近、玷污嫦娥;嫦娥也爱她,甚至也对她有欲望,却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当时的环境,不能和颠当在一起。这就像你和我……”


秦岚的声音微微哽住了一下。


于是她拿起旁边的水杯,咽了一口凉水。


“也就是璎珞和富察皇后的关系一样。或许那一个‘我’,不仅仅是富察皇后情急之下的自称,还是她剥去皇后这一重身份之后,对璎珞隐晦的告白。所以,演富察皇后和魏璎珞,就应当演出一种隐秘恋人的感觉,而不是单纯的主仆,这样才是忠于原著的。你能明白吗,谨言?”


我点点头,在鼻腔里轻轻地嗯了一声,用指尖反反复复地拉扯着地毯上的毛。


“娘娘,我记住了。”


我的回话很简短,也不看她。那时候我在心里想,何必让我俩来演这样的戏呢?这一切仿佛是命运一次无情而又辛辣的嘲讽。当年坦坦荡荡响亮大声的告白最后也没能保住什么美满的结果,多少心底的山盟海誓和铭心的企望最后也都不得不放弃了,何况是一句晦涩曲折的恋慕?跨越森严等级的感情,锁在紫禁红墙里无人知晓的爱意,注定是戛然而止的悲剧结尾。天知道,我们这对曾经的爱人,即使在戏里居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一想到自己还要在横店的盛夏,以另一种身份体验和同一个恋人之间分离的苦楚,我就觉得不如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好。

 

 

 

 

“下雪了!下雪了!山风姐姐,下雪了!——你快出来看呀!”


吴谨言从楼下吭哧吭哧地跑上来,嘴里大口大口地呼出白色的水汽。也许是天气太冷,又或者也有过于激动的缘故,她两边的脸蛋儿通红,像是黄昏天上蒸出来的两片云彩。


“嗯,真好看。”


秦岚是北方人,见惯了大雪天气的,所以并不觉得稀奇,只是坐在教室里朝外面看看。雪是没什么意思的,倒是吴谨言那股兴奋劲儿让她觉得有趣。都说下雪了南方人看雪,北方人看南方人,这话倒是不假。


“哎?我想起来了——你今天是不是值日呀!我帮你一起去倒垃圾吧!”


“去什么呀,垃圾桶还没满呢。外面这样冷,小心要感冒咯。”


“哎呀,山风姐姐——你就陪我去一次嘛!我有伞的,我们可以打伞下去。”


那时候天已经黑下来,谨言的影子是模模糊糊的一团,只有圆圆的眼睛被教室里的灯光照得亮亮的,像森林里的小鹿。秦岚嘴上说着理智拒绝的言辞,实际上内心早就被挠得痒痒的;又被她这么一撩拨,早没了立场,半推半就、又笑又骂地就被吴谨言架了出去。下到三楼的转角,有一扇大窗,不知道是谁忘记关了,刚巧能看见外面的景致。高高的乳白色路灯直直地站着,大大的灯泡像是一只暖黄色的眼睛,俯视着这个大雪纷飞的世界。大片的雪花在灯光下飘呀飘,在树梢上舞呀舞,轻灵、晶莹,仿佛天外来物。


“快来看这里!好美啊……”


谨言几乎跳起来拉秦岚的袖子,一心要把她眼前见到的全部美好都和她分享。秦岚正要开口说话,“嘭”的一声响雷却先一步从黑峻峻的天空里滚下来了。这是大雪纷飞的隆冬,却有着真真切切的雷声——这完全是不合常理的事情。谨言下意识地一个哆嗦,手腕间传来一个人之间冰凉的触感,旋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


秦岚把下巴放在谨言的头上,轻轻地摩挲着。谨言第一次那么近地靠近她,近得连心跳都紧紧相吸,连肌肤都融为一体。窗外的风灌进来,那是北京冬天的风,凌烈而又干冷,夹杂着干枯树叶的味道,连同秦岚身上微苦而甜的含片香气涌进谨言的鼻尖里。比秦岚矮一头的身高刚好能埋进她的颈窝,带着体温的皮肤轻吻唇角。


短暂的沉默里,两个人都不动,也都不说话。


秦岚先松了手。


“哎呀,垃圾桶都碰到你衣服了,给你拍拍。”


秦岚笑得很好看,嘴巴弯弯的,像月亮。


于是谨言也笑了,眼里闪闪的,像星星。


两个人勾着手指到了楼下,谨言这小孩子先按捺不住了。伞也顾不得打,更听不进秦岚有关感冒的劝告,整个人飞一样地冲进雪里去。她在雪里跑呀、叫呀、跳呀,张开手臂转着圈儿。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坠下来,落在她的头发上、眉毛间、脖子里,那是雪呀……在萧瑟凋败的树木中间,在黑白色调的天地里,也只有那样一个旋转着的小红点,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所在。


秦岚撑着伞慢慢地走过来。


“谨言?”


“哎!”


“你要变成白胡子老爷爷了。”


“那我今晚爬进你家的烟囱,就把礼物塞进你袜子里。”


然后呀,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笑呀笑,路过的风把这笑声舀起了一勺、又一勺。


许多日子都这样过着,她们在谨言的制造下日复一日地“偶遇”,又在每个黄昏按照秦岚的约定在石凳子上相聚。秦岚问她舞蹈学得怎么样,谨言告给她,自己已经用攒下的零花钱、省下的饭钱在校外找到了很好的老师。那个老师是教芭蕾舞的先生,总穿一身白色的衣服,像是小美人鱼里的王子。秦岚笑着说怎么什么人在你那儿都是王子公主的,这称号未免也太不值钱了。谨言赶紧打圆场,说公主当然只有你一个啦。


这两个人腻歪上了,最大的受益人与最大的受害人便是应采儿:每天都能收获甜蜜,但是每天也被齁到不行。打个比方说吧,有一回吴谨言又不知道找了什么理由从窗户边儿上经过,顺手就摸了摸秦岚的脑袋。


“你干嘛呀~”


又是那种带点撒娇气的尾音,真让人受不了。


某些直球选手也不甘示弱,立即做出了反击。


“喜欢你呀。”


秦岚低着头笑不说话,应采儿却坐不住了。


“哎呀,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上回我跟秦岚吵吵,她还说一点都不喜欢我了,以后就要喜欢你一个人。”


于是小狗一整天都开心得不行。


当然,为自己的cp添砖加瓦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除了秦岚温柔的一击以外,还不得不承受每天放学路上、回到家里吴谨言全立体环绕的秦岚长、秦岚短。起初应采儿还能附和两句,后来实在是耳朵都要磨出了茧子。


 “吴谨言,你脑子里除了秦岚能不能有点儿别的东西?”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吴谨言,秦岚在其中也是功不可没。她给到的偏爱太过明目张胆,又顶着那样一张漂亮的脸,恐怕是块石头也要动心。


记得那天是元旦晚会的预选,秦岚在卫生间里换衣服。同学们都知道秦岚生得标致,身材也动人,听说她要穿裙子了,便里里外外地将卫生间围了个水泄不通。吴谨言在人群外缘站着,安安静静地等秦岚出来。


门打开了。


于是吴谨言很努力地从门框里探出半个身子,送她一个微笑。


秦岚也望见她了,便轻轻回了一个花靥,打算穿过人群走过去。众人在一旁不停地赞叹着秦岚的美丽,羡艳着她的身姿。不得不说,秦岚穿那件衣裳确实好看。一条米杏色的裙,没有太多华丽的装饰,胸前扎着蝴蝶的结,腕上天蓝色的表带像一斛山溪清朗。她天生高挑漂亮,此刻的身姿更是像白杨树一样可爱。那天的校园里有很多准备彩排表演的人,华美的衣衫在各处来来往往,可没有一个像秦岚一样天然、一样干净。


“喂,你看你那眼神,哪里是在看我嘛。你外套还在我这儿呢!”


应采儿颇有埋怨地嘟囔道。


秦岚接过外套,毫不掩饰,也毫无歉意,落落大方。


“是呀,我在看她。”


秦岚拨开人群,在吴谨言面前停下脚步。她微微歪着头,目光落在谨言的眼里,好像是在等待一个回答。


吴谨言笑笑说真好看,然后在人群中央给她披上外套。趁着她手臂环上肩头的时候,秦岚像一只调皮的小羊羔,往谨言怀里一靠。



秦岚这次晚会表演的戏份并不重,只是在班级的整体节目里客串一个小角色。她上台的时候,吴谨言就站在她登台的楼梯口那儿,大声得把嗓子都要喊哑。许多人把她簇拥着下台,秦岚的眼睛却到处找那个小孩儿的身影。


“谨言呢?我刚才听到她的声音了哦。”


于是吴谨言就从旁边的幕布阴影里钻出来,“嘿”地吓她一大跳。


等到舞台谢幕,人群散尽,吴谨言、秦岚和应采儿三个人从排练场馆走出来。太阳慢慢地下山了,高高的天空辽远而澄澈,远处的山峦已经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紫烟,只有西边的一角还挽留着最后一丝橙明的热烈;白色的积雪已经在响晴的天气里开始逐渐融化,被淹没的落叶开始显现出形状;整个世界仿佛都失落在这片潮湿的暮色里。


台阶走到一半,应采儿突然说自己的本子掉在座位上了,要她俩稍等一会儿。于是秦岚就站在高高的青石阶上,让晚风吹动她青黑色的长发。吴谨言站在比秦岚低一级的青石阶上,只仰脸儿望着她,让晚风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她们就这样看着彼此,不发一声,不言一语。这世界,偏在这时候安静得令人无法适从。吴谨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隔音效果那么好,否则即是隔着三百棵树、六百条河,秦岚也应该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吴谨言就那么怔怔地望着秦岚,忘掉了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失去了一切记忆和想象,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她。


秦岚仍是望着她,脸上的笑意不增一丝,也不减一毫。


谨言眨了眨眼睛。


秦岚扶起下巴上的麦克风,放在唇角上。


左手拧开扩音器的开关。


“来,带上我的麦,和吴谨言大声表个白——”


笑意微微张大。


心跳加速叩击。


“吴——谨——言——我——好——喜——欢——你——啊——”


每一个字都那么真切地涌入耳中,又重重地落在心上。血液“嗡”地一下冲上了吴谨言的脑袋,脸上的温度也飞起来,微微地发烫。


这不是梦吗?

这太突然了。


吴谨言不由得呆愣了几秒钟。


“啊——我也是啊!”


她轻柔地揽过那人的腰肢,把脸深深地埋进她体内温馨而又恬淡的气息里,心脏咚咚地跳得飞快……天色暗下来了,星星像亮闪闪的珍珠一样撒满了海蓝色的夜空,一弯新月皎白而又明亮。东边的山峦起伏不平的曲线,像是谁用炭笔勾画出来的柔美;扩音器的沙沙声,仿佛又随着秦岚的呼吸响起来了。一只雪白的鸽子向西逐退了残阳,衔来一年中最漫长的黑夜。


秦岚慢慢地睁开眼睛,嘴角的笑意多了三分挑逗的意味。


拥抱开始放松。


“哎?谨言,我们俩这应该算是互相表白了吧。按照常规路线发展的话,我们不是应该到了要接吻的环节了吗?”


“啊?”


吴谨言呆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怎样应对。


“我暗示得还不够明显?”


秦岚撅起嘴巴。


谨言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把心一横,就踮起脚尖,像小鸡啄米一样地亲了一口,逗得秦岚格格地笑起来。


“笨死了,亲人都不会。等你长大了教你。”


“好。”


谨言还是呆呆地点点头,秦岚看着就觉得可爱又好笑。


“应采儿怎么还没出来?走,我们去找找她。”


秦岚牵起吴谨言的手,往台阶上面走去。


那时候的她们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对,只要一牵手,就觉得未来便是永远。无论是谁也没想过,那样一个生涩到几乎称不上亲吻的蜻蜓点水,已经等不到吴谨言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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