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为蓝

夜长梦多。

海风 | 日不落·第四章


秦岚X吴谨言


这周身体舒服一些的话,也许会更新两章——又写多了一些,这章还是没能结束青春伤痛的故事。希望早点把难过的事情写完,希望眼泪能够早点被欢笑声弥补。


本来没有想写很多,只是想让两个时空的故事同频共振,过往与戏剧重叠起伏,最后都走向终点。但是现在突然好希望两个人能够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写好。


那么先凑合着看吧,大家食用愉快。

 





“岚姐,欢娱那边有个清宫戏找。我帮你看过本子了,感觉质量还不错。”


“清宫戏?”


我一边接下角色相关的材料胡乱翻着,一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清、宫、戏,这三个字不可避免地唤起了一些遥远的记忆。虽然我很感激每个暑假我都会有一个角色被人提起,却也偶尔惋惜自己也只能因为那个在王爷和小姐之中性格做作的、演技稚嫩的姑娘被大多数人记住。这些年里,我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类似的作品,仿佛要和某种偶然的成功与错位的铭记割席而坐,企望着有一天能够用真正的好作品把尘封的辉煌抹去。


演戏已经有将近二十年了,我遇见过单脚行走用力撕扯的畸形爱恋,有过历经千难万险拍成最后却被搁浅的川西历史,也触碰过黑白色调的灾难里动人心悸的爱与痛;我活在无数角色里,人生丰富而又单调,灵魂饱满而又贫瘠。现在回想起来也很神奇,似乎每一个稍有知名度的角色似乎都和那人深爱的舞蹈脱不开关系。知画开场红袖一舞惊四座,绿萍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舞蹈家。我天生是单细胞的人,四肢笨拙,不大会跳舞,却每每因为有关舞蹈的角色被人知晓。这是命运的安排吗?是上天让我完成她未能实现的愿望吗?我不知道答案。


然而时代和机遇往往转瞬即逝,不可多得。岁月仍旧是无情也无义,自然而然地忽略了我的梦、我的希冀、我的等待,悄无声息地走过去。随着年龄逐渐增长,我的皮肤开始松弛,我在剧里的位置也开始逐渐远离中心。好在这并不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我也能坦然接受自己的衰老和市场的选择。我想,即使不在中间,我也是足够幸运的那个人吧——至少我还有戏可拍,没有像当年爸妈说的那样混不到饭吃。既然如此,不如选择那些优质的作品、丰富的配角,以此实现我最后一点价值。


话又说回来,对于清宫戏,我向来没有什么兴趣。又臭又长的剧集里,无非是些女人之间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戏码;在帝国权力的中心点,在那样一个封闭狭小的红墙以内,能有什么值得讲述的真诚故事呢?我实在想不出。军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来了,开始向我陈述她的理由。


“我知道你是不喜欢清宫戏里争来斗去的人,但是这部戏不是。富察皇后是一个在历史上享有盛名的皇后,虽然她处在那样一个环境下,也一直非常善良,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害于人。她是温暖和包容的,就那种软软的性格,感觉骨子里倒是跟你挺像,演起来准保轻轻松松。再说了,皇后这角色四十集就能杀青,横竖你这段时间也没事干;于正那边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比不得以前的酬劳,但是也亏待不了咱们。”


我的指尖反复按压着卷起的纸页边角。


“我也有段时间没拍过电视剧了。你知道的,我还在等一个好剧本、好角色……这个角色,会不会有点太平淡了?如果不够丰富,那就没有挑战,我也不打算接。”


“你别这么着急下结论呐。这样,本子你先大概看着,明晚已经安排了于总的饭局,你和他当面聊——人家可是指名道姓要你演的,还说什么这回秦岚可以演一个轻松的了。就算你真不想接,面子上也得给一个交代嘛。”


我点点头,就将军平打发去了。晚间翻了几场戏份,发现故事倒是很引人入胜,有爽文女主的感觉,也有环环相扣的激烈情节。富察皇后也的确像军平所说的,做什么事情都妥帖稳重,一直不动声色地坚守着善良,总是宽容大度、不争不抢,确是一国之母的典范。有意思的是,她似乎总是对那个叫魏璎珞的女主角关爱有加,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还教一个丫鬟读书写字。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皇后好像都不大责怪,甚至还在皇权面前违背圣意、加以维护,实在是咄咄怪事。


“现在的电视剧能有什么奇怪,女主的光环罢了——整个世界都得联合起来给她让路,这才正常呢。”


我在心里这样解释着,更加觉得没味道。眼皮重了,就将没看完的本子往床头一放,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第二天的饭局也寻常得很,规规矩矩的菜和基本都不陌生的人,觥筹交错之间玻璃酒杯折射出的耀眼光线,水晶做的吊灯在天花板上微微摇晃,食物和酒精的味道如同一张潮湿的网笼罩在餐厅上方。


于正走到我边上和我敬酒。我觉察出来他已经有几分醉意,走过来的步伐已经称不上稳健。他很自然地走过来叫我“漂亮的女主角”,让我跟他喝上一杯。我在心里苦笑,心想我还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哪里还是什么女主角呢。


“我可提前跟你透露,延禧原定的女主把这部戏推了,我打算用我刚挖来的新人。那跟你可不是一个资历的了,嗯?”


于正突然又靠近了一点,压低了嗓子跟我说话。


“新人吗?”


我不想加以评价,随口附和道。


“是啊,叫吴谨言的。我感觉蛮有灵气,是个可塑之才。”


我感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人猛地击了一锤,“嘭”的一声巨响在我脑袋里炸开。他说谁?吴谨言?!吴谨言,吴谨言——这个被我封存在心里那么多年的名字,为什么,又凭什么从一个外人的嘴里流出来?这些年里,我也曾零零星星地听过她做演员的消息,也曾在某个瞬间预想过我们会在某一个剧组偶然相遇,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的瞳孔忽然放大,被酒精烧灼的喉咙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


“叫什么?”


“吴谨言,”于正有些疑惑地把眉毛拧在一起:“怎么,你认识啊?”


“不认识,不认识……”


于是我也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跌坐在椅子里。

 



吴谨言在剧本封面上一眼就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黑白色调的名字,带着括号里清清楚楚的“待定”二字,却仍然让她在一瞬间想起那个像血一样颜色的黄昏。也是那天晚上,吴谨言做了梦,梦见自己在冰山里奔驰。这样高大的冰山,阳光冷峻地折射向苍苍的天,天上冻云弥漫,片片如同鱼鳞的模样。山脚的树林是典型的寒带植物,叶梢如针尖笔挺,一切冰冷,一切青白。


她忽然坠进冰斗。在一切冰冷与青白里,她却能看见冰下有无数红影,如同那天的晚霞编织的罗网。是鲜红的死亡,是死去的火焰,是火种的遗孀。吴谨言伸出手指,想用自己的温度把冰面融化,祈求把那红色救出;她的手被生生的冷气刺痛,指尖被漏出的暗火烧焦,但是她始终不愿意放弃。


毕竟那样的晚霞,太容易使人铭记终生。那天是周日,天上是一种令人心悸的美丽,仿佛未知的罪犯尚未来得及清洗的作案现场,或者大腹便便的官员将杯中的葡萄酒泼满了雪白的桌布。地上的她刚从舞室回来,身上穿着血一样颜色的舞裙,坐在教室的座位上,遥遥地望着天,眼神呆滞而无光。多么灿烈的云朵,多么鲜红的生命,多么灿烈的销蚀,真是难得一见的北京。


吴谨言的眼睛开始逐渐蓄泪。一滴,两滴,三滴,一颗一颗坠落,沉默而无声。秃了头的班主任走到她身边来,用鄙夷的目光打量了一眼她裸露的小腿。


“吴谨言,平时不见个人影也就算了,下次穿衣服注意点儿。女孩子家家的。”


长久的静默。


晚霞是短暂的。历史老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几千年前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吴谨言望着赤色的云霞一点一点变换色彩。红的,紫的,墨蓝色的,延展成一条找不到终点的长线。只有最后一层云底还翻涌着一条金色的长河,被远处新建的高楼切割得断断续续。飞机的尾灯闪闪烁烁,如同移动的星星,兀自发光,只是流浪。


秦岚也在看晚霞。她小时候就喜欢看天上的云,风一吹过来,就有云卷、有云舒,能看好久好久。老师教他们写作文,一写到云了,总爱用几个比喻,一会儿说这个像一头大象,一会儿说那个像苹果或者蘑菇。但是秦岚总觉得这些云什么也不像,就应该像他们自己——没牵没挂的,爱怎么变就怎么变,才不照着谁的样子。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是写起文章来还是老老实实按着老师说的做了。后来长大了,她常常忙着埋头赶路,忙着为那些希冀活着,有时候在背单词,有时候在念某个知识点,反而逐渐地将抬头望天的时刻忘却了。反倒是吴谨言这么个愣头青,像一匹无拘无束撒着欢儿的小马,又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地闯进这个世界、又撞进她的怀里,跟她分享许多原本再寻常不过的事物,唤醒那些被丢弃许久的鲜活感与好奇心。


这么美的晚霞,她也一定也在看吧?也许待会儿下课,她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一脸兴奋地说山风姐姐,今天晚上的云好漂亮呀,你看到了吗?记得上次吃饭,她还说最近买了一件红色的新舞裙,要穿给我看……


“发什么呆呢,下节课又要周测了。你不复习复习?”


应采儿戳一戳秦岚的胳膊,她便把眼神收回到笔记本上。然而秦岚脸上的笑意却没有褪去,嘴角的弧度不见一点儿掉落的趋势。


“没救了,没救了,真没救啦。”


应采儿摇摇头,一个人嘀嘀咕咕。


那天晚上是很亮很亮的月亮,比半圆还胖了半弧。老师们按照惯例去开会,留秦岚她们下节课考英语。趁着下课的空隙,许多人挤挤挨挨地在走廊的栏杆处嬉戏笑骂,呼吸一些夜晚的空气。那样澄澈的夜晚,月亮实在引人注目,很多眼睛在望;秦岚却把头微微伸出去,往吴谨言教室的方向看去。


一中的教学楼是一个类似四合院式的建筑,中间是方正的天井和水泥地的院落,走廊四面联通,所以能看得清楚中间一排教室情形。新式方案将低矮的平房改易成了高层、换上深蓝的琉璃瓦,又在四角添上方正的玻璃房,用来堆放杂物。又因为玻璃房长久没人关照,所以最后成了学生们的一个秘密基地,玻璃上图画着许多宏伟的志愿和隐秘的欲望。


冬天的时候,吴谨言和秦岚也一起去过那里。北京的冬天好冷好冷,天蓝色玻璃上结了厚厚的雾气。秦岚用食指给她画了一只舞鞋,歪歪斜斜的,几乎看不出是什么,吴谨言笑她原来也有做不好的事情。秦岚不许她笑话,非要她也给自己画一个。结果这孩子聪明一些,只画了一个圆圆的笑脸,说是希望她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秦岚不服气,说你画的比我的简单多了,说着就要作势打她。吴谨言一脸硬气,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山风姐姐真是笨蛋,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的呀。


所以秦岚很喜欢每周的这个时刻,她的视线可以越过教学楼的天井和广场,看见那个小小的人是怎样推开教室,又怎样往这边走来;吴谨言每次都咚咚咚跑过来,背影消失在转角的楼梯口,又很快地从另一层楼的楼梯口钻出来,扑进秦岚怀里。


只是今天,吴谨言似乎出来的很迟。


“你们看,那儿是不是有个人影啊!穿一身红色的,正在天台那儿跑呢!”


“哎?真的哦。不会是鬼吧?”


一阵笑声从人群里散开。


纷纷的议论吸引了秦岚的注意,她也随着众人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却分明看到那天台上的人影正是吴谨言的身形。不会错的,不会错的,那个人,她怎么会认错呢?红色,红色的,红色的舞裙——难道不正是那天她说好了,要穿给自己看的吗?秦岚的心理防线开始迅速决堤,她用力拨开人群,要挤到前面去看个清楚。


可那就是吴谨言。


再怎么看,都是吴谨言。


秦岚开始胡思乱想。她怎么会到天台上去呢?那里没有栏杆,不是很危险吗?她不会在给自己制造什么惊喜吧?难道说她有什么烦心事,一直不曾和自己开口说?或者自己只是想多了,她只是上去看看风景?那为什么不叫上我呢?就算是看风景,那也很不安全的吧?……


上课铃响得很不合时宜。秦岚怀着满腹的狐疑与担心走进教室里,却在第一个英文单词在广播里响起的时候,就放弃了一切抵抗。只要一想到吴谨言一个人在天台上,冒失莽撞又粗心大意,笨拙天真又毛手毛脚,一点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秦岚心里就像结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始终无法释怀。她直接把笔往桌子上一放,转身离开了教室。


“秦岚,你上哪儿去?这考试呢……”


秦岚只将一根手指按在应采儿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于是应采儿只当她不舒服要去卫生间,也就随她走了。


一个人穿过没有灯光的漫长楼梯和玻璃房的时候,秦岚的心有点怦怦乱跳。四下里几乎是漆黑的,只有那一轮月亮还勉强能照一照;逐渐升高的气温已经抹去了冬天画下的那些痕迹,原来的位置上只能看到有人用红色粉笔写的“我要上一本”。玻璃房只有一扇窗子半开着,不知道哪一对曾经来过的情侣在那里放了一把垫脚的凳子——那是通往天台的唯一道路。有一种深重的直觉开始扼住秦岚的呼吸,使其变得粗重而急促。


“谨言。”


秦岚在心里默默唤了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侧身翻过窗子。


落地。隔着长长的屋顶,借着朗朗的月光,她清楚地看见另一头的吴谨言——一身红舞裙的吴谨言,背对着她的吴谨言,匍匐在屋脊边的吴谨言。屋顶的阴影把她整个身体吞没,只有左边的肩膀被月光勾勒出形状,在明暗之间一抽一抽地颤抖着。


她被弄伤。


她在颤抖。


她被遗弃。


她在哭泣。


秦岚一路飞跑过天台,三步并作两步,从背后将谨言紧紧地搂进自己怀里。她只能感受到怀中的人哭声更切,呜咽声更清晰,肩膀的抽动频次更高、幅度更大。秦岚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哭过,像是获得又弄丢了世界上最宝贵的爱物,或者像是叫醒又埋葬了宇宙里最遥远的企望。那种把心按压出血的悲鸣,那种一声一声都诉说着无力的抽泣,从心爱的人那里发出,让秦岚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淌。她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吴谨言,把身体所有的温度渡给她,用半哑的嗓音断断续续、含含混混地说道:


“别哭,别哭,有我在呢……”


“我在呢,我在呢,我不是在呢吗?嗯?乖,乖,别哭,别哭……”


月光把秦岚地整个身体包裹起来,她从身后抱着黑暗里的谨言,如同某种清冷破碎的救赎。吴谨言不知道抽噎了多久,忽然转过身子,扑进秦岚的怀抱里放声大哭。天际的最后一缕金色耗尽,秦岚的衣襟也被泪水彻底打湿。


“他……他摸……”


“秦岚,秦岚……”


“谁?”


秦岚带着哭腔的鼻音嘶哑着吼叫。


“谁?……你告诉我……知道我啊!告我啊!”


“就是他,就是他……”


吴谨言哭得浑身没有力气,拳头如同棉花球一般锤在秦岚的肩上。


“跳舞的……王子……男的老师……”


“是他……他摸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十五岁的吴谨言用支离破碎的词语不断地质问,不断地索求更多拥抱和温度,像一个溺水的人不断在河流的彼岸被水淹没了口鼻的呼救,像一个在谷底裂缝的绝望者祈求月亮新建的神祇,像一只深陷黑夜的飞蛾扑向太阳仅存的、折射出来的光明。她不断地颤抖着,每一片屋顶上的砖瓦都足以把她击垮,每一次相连的心跳都足以吻过她心脏的疮疤,每一次颤抖都足以让月光浑身晃动、站立不定。


秦岚,秦岚,秦岚。


救救我,救救我,你救救我。


…………


那天晚上,秦岚没有再下去考试。两个人哭完了,就肩并肩坐在屋脊下面,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话。还是吴谨言的话最多,秦岚只是提起精神听她说东说西,说这说那。谨言有时候说起家乡的雨夜,在山谷里哗啦呼啦下个不停;有时候说到一个有关梦境的湖泊,所有的星星放学之后都去那里休息,湖泊附近的村民都靠着捕捞星星为生;又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往月亮的方向一抛,说这时候许愿最灵。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要给秦岚唱歌,结果唱的什么也不是,不记得词更走不准调。


秦岚说你这都是哪儿对哪儿呀,没等吴谨言回答,就先拉着她走进月光里,坐在天台中央废弃的柱子上,给她唱起来了。这时候,她们来得及才看到背后是那样一片开阔的美丽。高处没有楼房遮挡,初夏的天际又本来漂亮,层云好像是被深蓝的墨水灌得饱胀。星子疏淡,明明灭灭地在云层中间闪现。只有月亮还是那么亮、那么清明,把糅合了四照花香气的月光柔柔淡淡地洒在两个人身上。天台的风很凉爽,秦岚有点哑了的声音也凉,轻轻地就开了口。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心牵着心把世界走遍/你就是晴天/你就是庆典/我的爱未眠/不落的想念/飞在你身边/我的爱未眠”[1]


唱着唱着,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开始闪着亮晶晶的东西,如同那些星星跌入的湖泊。一首歌在耳边唱完了,吴谨言还呆呆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她眼睛闭着,长长的睫羽轻轻地颤,像是在风里扇开的蝶翼。秦岚轻轻揽过她肩膀,低头,唇印在她的眼睛上。那双眼睛被咸的泪水打湿过,在晚风和月亮里冻得很冷,致使另一个人的心结成了冰。


“干嘛呀,山风姐姐。”


秦岚沉默的唇吻停驻良久。笑笑,又坐回去。那一刻她无法说明刚才的那个吻究竟是怎样寸断的肝肠与难言的深情,也无法说清为什么唱着日不落也还会有漫长黑夜降临,就像没有一个人在那个瞬间想起,只有最痛苦的分离才能够带来长久未眠的爱和永远不落幕的想念。

 

 

 

 

 

 

 



[1] 蔡依林的《日不落》是2007年发行的,时间线层面应该匹配不上。但是为了后面的剧情需要,就把时间往前挪一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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